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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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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爹

白淵不敢懈怠, 當即控制住那癲狂可怖的藥屍,同時下令莊內眾人在此處擴大範圍大肆追尋,隨後他便先回了聽雪山莊, 想找到關於藥屍一事的詳細記錄。

沒想到不過一天的功夫,居然真的又有了發現, 但他的手下也有幾個遭遇不幸。

據當時在場的人描述,那是一座深山,山內遍布毒瘴,他們正在小心翼翼地搜尋, 突然林子深處冒出一個東西,直接把人撲倒在地啃噬。

等到他們反應過來上前去把那東西控制住時,他們的同伴已經血肉模糊,很快就咽了氣, 然後就發生了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。

原本已經死去的人竟然又顫巍巍地站了起來,身形僵硬, 一步一頓朝他們走了過來。

就在前一刻這人還是他們的同伴,所以大家對他的防備心很低。

但是他們沒料到,剛才還行動遲緩僵硬的人行動突然變得異常敏捷,直接撲在離他最近的同伴身上, 一如剛才他被咬時的模樣。

周圍的其他人見狀嚇得趕忙四處散開,眼睜睜地看著又一個同伴沒了氣息。

還是領頭的人先反應過來,再這樣下去他們就全完蛋了, 他當即出聲招呼大家趕緊控制住那兩個人。

果不其然,沒過一會, 被咬的那個人也發生了異變。

深山老林裏陰氣森森, 看著眼前的一幕,眾人久久不得言語, 耳邊只剩下異變的人嘶啞怪異的叫聲,刮得人耳膜生疼。

白淵聽到這裏時,已經十分確定,他的猜測沒錯,藥屍真的出現了。

所幸發現的地方在極其偏僻之處,青州百姓目前應該還安全,但是一定還有漏網之魚沒被他們找到,照這個速度下去,用不了多久,上古傳說就會變成真的。

青州會變成一處死地。

尤道成的嗓音滄桑,緩緩講述了這一段往事,當年的場景歷歷在目,好像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。

當他說出青州會變成死地這句話時,屋內的尤瑤迦和尤之陵心頭漫上濃濃的恐慌。

兩人對視一眼,眼裏俱是震驚。

只要是青州的人,就一定聽說過藥屍的傳說,甚至連八歲小兒都經常聽長輩說,不聽話藥屍就來吃了你。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天藥屍會出現,並且真的吃了人。

屋內靜得出奇,明明正午時分,尤瑤迦卻覺得身後氤氳起了絲絲寒氣,她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
直到一聲平靜的聲音打破了這沈重的沈默,“後來呢?”

秦牧坐在桌前,眉眼沈靜如水,遙遙地望著床榻之上的白雲飛,“青州沒有爆發藥屍之亂,青州的百姓現在過得平安富足,藥屍之亂的受害者就只有白淵夫婦和紫鳶夫人嗎?”

秦牧聽說過白淵,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年少成名,但是十八年前,隨著聽雪山莊一息間慘遭滅門,白淵也就自此銷聲匿跡了,這也成了江湖上有名的無頭公案。

白雲飛竟然是聽雪山莊的遺孤。

尤道成順著秦牧的視線望去,白雲飛和她娘長得一模一樣,但是性格卻隨了爹,小小年紀,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麽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。

尤道成搖了搖頭,輕嘆道:“兼濟天下比獨善其身困難太多了。”

對於白淵妹夫來說,保護好他身邊的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,可他偏偏選擇了前者。

那時,白淵與尤道成並肩站在池塘邊,聽他平靜地說完了事情的經過,尤道成如墜冰窖。

青州出現了藥屍,處處都藏著危險。一想到紫鳶還懷著雙胎,臨盆在即,尤道成一刻也待不住了,恨不得趕緊帶著紫鳶逃離這t個地方。

“每個人從出生起,身上都帶著自己宿世的責任。”

白淵大概是看出了尤道成的心思,他沒有強求尤道成參與到這件事情裏,只是口吻平淡地說:“如果你要走,記得把茯苓也帶上,務必保護好她。至於青州,我來保。”

說罷,白淵沒了繼續說話的心思,轉身就要離開,在他與尤道成擦肩而過之時,尤道成擡手攔住了他。

“白淵妹夫,是我心胸狹隘了,青州是我們的家,我們一起守!”

另一邊,木紫鳶和木茯苓緊挨著坐在一起,木茯苓神情晦澀,正在向木紫鳶傾訴她的糾結與迷惘。

木茯苓這幾天一直覺得白淵似乎有心事,但是每次木茯苓問他,他又會飛速收攏那些情緒,面上掛上無懈可擊的笑容,輕聲告訴她沒事。

但是夫妻同床共枕,白淵的偽裝就算再好,也不可能瞞過木茯苓。

在白淵又一次被手下叫走時,木茯苓終於決定悄悄跟去看看。木茯苓對聽雪山莊的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悉,再加上她輕功不錯,一路上萬分小心,就連白淵也沒察覺到木茯苓跟著他。

他們一路來到後山,木茯苓借著樹影遮擋身形,只見白淵身邊的手下按了一處地方,山壁轟隆隆作響,居然出現一道暗門。

白淵從來沒帶她來過這個地方,木茯苓過於驚訝,以致於呼吸亂了一瞬。沒想到白淵如此敏銳,目如鷹隼,直直向木茯苓的方向掃來。

那目光裏的殺意過於明顯,木茯苓瞬間慌了,腳下一個不穩,猛然向後栽去。

這時白淵才看清來人居然是木茯苓,眼見茯苓要摔倒了,白淵來不及多想,直接將輕功發揮到極致,轉瞬間就來到了木茯苓面前。

他精準地握住她的胳膊,輕輕一帶就將木茯苓拽了回來。

木茯苓驚魂未定地喘著氣,下意識地伸手去扶鼓鼓囊囊的肚子,差點摔了她的孩子。

白淵垂眸望著木茯苓嚇得發白的小臉,有些無奈,“茯苓,你怎麽跟來了?”

木茯苓緩過神來才想起這個狗男人,她一下甩開白淵的胳膊,氣鼓鼓地瞪著他,“你剛才什麽眼神?你是要殺了我嗎?還有,這是什麽鬼地方,你最近到底在背著我幹什麽?”

面對木茯苓劈裏啪啦的質問,白淵認錯的態度十分快,直接垂著腦袋輕輕環抱住木茯苓,附在她圓潤小巧的耳邊,聲音又輕又柔,“茯苓,知道錯了,原諒我好不好?”

炸毛的木茯苓瞬間頓住了。

每次都這樣,木茯苓深刻認識到,她妻綱不振是有原因的,白淵太會勾引人了。

木茯苓一時間色令智昏,心頭火氣減了不少,但她到底是守住了幾分底線,還沒徹底昏了頭,忘記自己是來幹嘛的。

木茯苓輕輕推了推貼在她身上的白淵,白淵一頓,但還是不情不願地直起了身。

“你這兩天究竟在幹嘛?”

木茯苓的態度很堅決,白淵幾次試圖蒙混過關但都以失敗告終,最後迫於無奈,白淵只能帶著木茯苓一起進了那座山洞。

結果這一看,木茯苓胃裏一陣翻江倒海,直接惡心地吐了出來。

洞裏建了一座大型的牢房,裏面關著密密麻麻鮮血淋漓的人形怪物。

木茯苓扶著樹幹吐得臉色慘白,小腹微微抽痛,她就算再長一百個腦子也猜不到,白淵最近竟然在忙這些東西。

白淵站在一旁想要扶木茯苓,但毫不意外地被推開了。

白淵知道木茯苓誤會了,等木茯苓吐完了,白淵便告訴了木茯苓關於藥屍一事。

說到最後,白淵目光溫柔平靜,“茯苓,你放心,我會保護好你跟孩子,也會保護好青州。”

沒想到木茯苓聽完之後立刻抓住白淵的胳膊,整個人都在細微地顫抖。

白淵眸色微暗,視線緩緩下移,落在木茯苓用力到發白的手指上,他似乎明白了茯苓的意思。

木茯苓聽了白淵的話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,那可是藥屍,先不說它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青州,這才幾天就已經發現了這麽多,誰能知道暗處還隱藏著多少。

一傳十十傳百,這東西只要有一個在外面,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群,直到青州再無活人。白淵再怎麽神通廣大,又如何能確保外面一個藥屍都沒有了?

木茯苓承認,她是害怕了。她害怕白淵出事,害怕她姐姐出事,害怕肚子裏的孩子無法看見這個美好的世界。

這一瞬間,木茯苓只想和白淵立刻去尤家,趕緊告訴姐姐姐夫這個消息,然後一起離開青州。

但是白淵說他要保護好青州。

白淵看著木茯苓濕漉漉的眼眸,裏面帶著隱秘的懇求,這是茯苓第一次這樣看著他,無助脆弱。

白淵站了很久,最終還是慢慢拂開木茯苓的手。

“姐,其實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了,白淵的做法是對的。”木茯苓緊緊握著姐姐的手,仿佛這樣才能稍稍紓心頭郁結。

木紫鳶聽得目瞪舌張,她想過事情不會輕松,但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。

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木茯苓心裏的糾結和難受,但同樣這也能明白白淵的執著與堅守。

木紫鳶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想明白了一件事。

她擡眸望向木茯苓,伸手把她臉頰旁的碎發別回耳後,露出她雪白的小臉。

“茯苓,你給肚子裏的孩子起名叫白雲飛,是希望她不要像白淵一樣,給自己背負太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,自由自在輕飄飄地生活一輩子,對嗎?”

木茯苓聞言眼眶一熱,瞬間充盈上晶瑩的淚珠,她將腦袋靠在木紫鳶的肩頭,嗓音裏染上了哭腔,“姐,我是不是錯了?”

其實木茯苓的想法才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,自保有錯嗎?當然沒有!可是正因如此,白淵的選擇才顯得更加難能可貴。

這世上總有人是要逆著人流前進的,木紫鳶很高興她的妹妹能遇見這樣的人。

她回抱住木茯苓,感受著她們倆同頻的心跳,語氣輕柔到不可思議,“茯苓,你沒錯,但是你不能逼白淵讓他做違背他本心的事情。”

察覺到木茯苓身形一僵,木紫鳶輕輕拍打著她的肩頭,“若他不是這樣的人,你真的還會這般愛他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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